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明朝万历年间有个叫吕坤的人,进士及第,从知县做到刑部侍郎。按说官也不算小了,但他总觉得在朝廷中不得志,于是称病辞归,闭门著书。他最有名的著作就是《呻吟语》,今日读之仍通篇哲理,让人钦佩其思想通达。例如他说:“有过是一过,不肯认过又是一过;一认则两过都无,一不认则两过不免。”道理说得多简单明了,办法结论都告诉你了,那我们犯了错误还有什么理由回避,甚至信誓旦旦作回天无力的辩解呢?
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,面子的确很值钱,认错改过很伤面子,但不认错不仅伤了面子,还伤骨子。与其里外都伤,不如伤外保里。其实公众大都通情达理,自古至今,没有人去纠缠一个闻过则改的人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